整个院子里只有一个房间,锅碗瓢盆就放在床边,虽然一贫如洗,还算整洁。
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上没有血色,但依稀可以看出她健康时的容貌,眉眼妩媚,鼻梁高耸,绝对算得上一个大美人。
“她就是你妈吗?”
“不不不,”陈因煞有介事的摇摇手指,“是我们两个人的妈妈。”
岳晴晴没有说话,走到那女人身边,细细端详着她,她裸露着的皮肤上一块一块的黑色斑点,触目惊心。
“这是生什么病了?”
“这不是病,是被坏人害的,他们每个月都要给妈妈送来毒药,我让妈妈不要吃了,可是她自己非要吃,我拦她,她就咬我。”说着撸起袖子来给岳晴晴看,深深的牙印牢牢的刻在他白嫩的胳膊上,深深浅浅的,可见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这个症状,哪里是简单的中毒那么简单,分明是毒瘾犯了。
岳晴晴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他结痂和已经留疤了的伤口:“为什么任她咬呢?”
“那些药不是好东西,可是妈妈她控制不住自己,我就看这些牙印有深我就知道她有多痛了,疼到我也受不了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到那时候我再把药给她。”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岳晴晴的眼眶有些湿润,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你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陈因看她一副要哭的表情,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想办法哄她,“你跟我来。”
岳晴晴被他拉到院子里,他在杂物堆里找到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堆在一起,掏出一个打火机,点了很久终于点着了,那些大多是塑料材质,一被点燃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岳晴晴被呛得直咳嗽。
陈因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我帮你挡着烟。”
“烧这些东西会污染空气的。”
陈因挠挠头,显然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
岳晴晴让他把火扑灭,然后自己出门在各个墙角旮旯搜集来树枝纸屑之类的东西,丢在陈因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烧这些就好了。”
陈因又在一堆废品里面找到一个可以当容器的铁疙瘩,把它架在火上,往里面加水,再把自己刚刚捉来的螃蟹丢进去。
一脸骄傲的说:“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岳晴晴实在没忍心再告诉他那个“锅”得先洗洗才能用,不然不卫生的。
“你平时就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吗?”
陈因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等着自己的“大餐”煮熟。
岳晴晴发自内心的心疼这个小孩,从来只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过这样的生活,她环顾四周,低矮的围墙甚至都防不了一个身量正常的小偷。
年幼的孩子独自照顾生病的妈妈,这么稚嫩的肩膀是怎么扛得住的。
陈因一抬头,看到岳晴晴又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赶忙哄她:“你别急,马上就要好了,我不跟你抢,都给你吃。”
岳晴晴赶忙收回怜悯的目光,对于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常态,如果用怜悯之心对待的话,那才是真的残忍。
螃蟹很快就熟了,岳晴晴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吃了独食,然后擦了擦嘴巴,昧着心夸了一句好吃。
鲜是真的鲜,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岳晴晴还沉浸在自己的圣母情怀里,不敢矫情的说出来。
直到看到他给妈妈做的饭,那盐就像不要钱一样的撒,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海边,怎么会缺盐呢。
“额,你是不是放太多了?”
“妈妈口重,放少了妈妈尝不出来。”
岳晴晴看向床上睁着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的女人,更加肯定她每个月吃的所谓的药是毒品了,只是这么贫困的家庭,是怎么染上毒品这种东西的呢?
“你知道送那些药来的是谁吗?”
陈因点点头,似乎有些抗拒,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