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葬揭露了当年花意和公孙沫苏愿之间的纠葛之后,整个地宫里迎来了长久的缄默。
这一番事情的揭秘,不光是让苏愿明白自己多年来的痴心妄想,同时也让公孙沫悔恨无比。而一直安静在一边聆听的云澈和曲洛,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曲洛对苏愿那种复杂又纠结的感情,除了因为两人身份的巨大鸿沟,也源自苏愿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不能忘怀的“阿云姐”。如今在事件分明的情况下,曲洛所有的幻想和内心隐秘的期待终于被迎头击碎。
她终于明白在归魂崖上苏愿的心甘情愿被送进陵寝献祭,也明白了他所说的“对不起”三个字里真正含义。
从一开始,她作为一把对付苏愿而存在的利刃,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自己沉溺进对苏愿的感情里。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对苏愿产生感情的,这一刻或许她该庆幸,叶葬清除了曲洛关于逐鹿大会上的记忆,对她来说,是好事。
而云澈,同样是一个执迷不悔的痴儿,从他的童年开始,他对花意的仰慕和敬佩便深种在心,随着他长大,那些仰慕变成倾心,变成刀口的蜜,让他的一生,在欢喜却危险的矛盾中走过。
其实他又何尝没有告诉过自己,他对花意师父的感情,永远不可能有回应。可是就算是花意师父把自己的血洒在天机阁,死在那个人身边,云澈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忘记自己的师父。
有些荒唐的,自欺欺人的梦可以做小半辈子,可是却也会在某一瞬间恍然梦醒。
他最最敬爱,最最思念的师父,心里永远只会有一个人,公孙沫。
一直沉溺在自我保护中的霍无怀,其实也在花意转述手札内容的时候,目光颤动着,对外界有了感知。
他恍恍惚惚地听完了花意的经历,望着眼前这个地宫,眼角悄然划下了泪水。
至于巫棠教的留行和细辛,作为后辈,内心不可谓不感触喟然。
这时候躺在曲洛怀里的郁落白一声轻咳,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澈急忙凑过去,把郁落白扶过来,轻声问:“落白?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现在怎么样?”
郁落白目光放空了好久,瞳孔才聚焦,看向眼前的云澈。
刚才昏迷的时候,一开始她的确没有任何感知,但是随着苏愿给她输送真气,她的听觉已经比任何感官都率先恢复。
她醒不过来,可是耳边却一直有人在说话,她朦朦胧胧地听到花意师父的名字,她听到了什么误会,什么厮杀,很混乱。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云澈的关切和其他人满脸的哀伤。
她这才看见叶葬手里拿着一部手札。
这个手札!这是花意师父的手札。郁落白认得,因为这是她为花意师父制作的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