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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浔这个人,心大的没边儿,天塌下来都能扯过去当铺盖,且随遇而安的有些逆来顺受。命运抛给他什么破瓜烂菜他都照单全收。在天上做神时,天君对他这个朔方真君讲的常语是:“朔方宰相之容,前途不可限量。”

他被贬后在怀疑与自我怀疑之间矛盾了许久,始终觉得天君讲的不可限量的前途应该不是在人间种地,且那块地种啥啥不长,缺了大德了。

回顾贺浔泛善可陈的前半生大概可以归结为五个字:什么都可以。

在他幼时还不知事的时候,父母把他放进木盆顺水而下听天由命,师父然虚真人从河里把不知漂了多久奄奄一息的他捡上山,随身的襁褓上绣了个贺字,是他的姓,然虚给他取了浔字做名,从此跟随师父修仙问道。

他觉得可以。

然虚师父慈蔼和善,常年闭关,嘱咐大师兄凌华与二师兄颜以修看顾贺浔。师徒四人在潆山上,一所不知名的院落就着清清冷冷的烟火气各自修行,师父偶尔出关授予三人剑法心法修行口诀。

贺浔刚长大一点的时候,就被暴躁顽劣的颜以修委以挑水拾草洒扫做饭的重任,美其名曰修身锻体,稍有异议便会遭到颜以修恶狠狠地甩上一句:“奶奶个窜天猴,再不去就把你乱棍打下山去!”

久而久之贺浔便在颜以修的种种磨练下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以及一份就算颜以修在他面前自炸个底朝天他也能云淡风轻的继续打坐修炼的淡然从容,凌华一心清修,向来不管这些琐事。

贺浔漫山转悠着拾草砍柴的时候在西边发现一颗大榕树,长势很是郁郁,树干三人合抱,树冠铺天盖地的开辟出一方翠绿的小天地,往树下一站,口鼻间皆是清冽的草木气,无端让人心生恬淡疏阔,仿佛天地都缩成了这一方树荫,颇有几分禅意。贺浔心烦那遭瘟的二师兄,为了清净得空就往树下钻,还特地给这小秘境取了个名字——逍遥世。

后来十七岁那年,师父终是没能得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腿一蹬眼一闭投胎去了。

凌华悲伤不已葬了师父再不理会两个师弟自行闭关去了,颜以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从鼻孔哼出一句:“道貌岸然。”

贺浔十分不解, “‘道貌岸然’的大师兄可比一肚子贼心烂肺的二师兄你强多了。”这话从贺浔肚子里一路冲上舌尖,最终就着烙饼嚼巴嚼巴又咽回去了,他实在不想跟颜以修多说半个字的闲废话。

只是从那以后颜以修就不怎么对贺浔颐指气使了,有时竟还帮着贺浔做些杂事。这让贺浔受宠若惊,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位二师兄像个人了。

他觉得可以。

本以为一辈子几十年就在这小山头上普普通通随随便便过去了,贺浔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修成正果。谁知十九岁那年他竟渡了师父修了一辈子也没能盼来的一道天劫,飞升了。

位列仙班后贺浔任了镇压北方妖邪的朔方真君。

这动物修炼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天地日月灵气为基础,再结合自身天赋机缘修出人身,进而舍弃原身,再也不是不入流的妖怪,便是得道成仙也未尝不可,但是耗时极长其中必得秉承一颗中正之心,且非天赋机缘一流者不可,这类便被称为清修。另一种修炼靠的是抢夺同类的妖灵或者汲取人类的心头血来增进修为,此类称为邪修。

四方神君镇压的就是为祸人间伤人取心头血的邪修,至于抢掠同类妖灵的就随他们去吧,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镇压一事也颇有规矩,邪修伤了人被拿住可不是打一顿就了事的,毕竟人命关天。态度端正良好的就找座山或是塔镇住,赎清自身罪孽,或是金钱或是功德报以受害者家属。至于态度恶劣拒不认罪的,统统一刀砍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