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继嫡嗣(中)(1 / 2)懿步峥嵘首页

绵忻和刘佳氏给太后跪安后,一道离开了西配殿,前院宫墙上的龙凤和玺彩画被门口坐落的宫灯照射的忽明忽暗。刘佳氏朝在前面开道的绵忻道:“瑞亲王,老身有些事情要请你相助,不知王爷可愿聆听事由,小施援手。”

绵忻转身回道:“諴娘娘有什么吩咐,但讲无妨,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尽力相帮。”

刘佳氏低声道:“王爷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老身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疼爱,你三皇姐更是同你姐弟情深。眼下科尔沁王府里出现了袭爵纷争,老身只能仰仗王爷出手,帮助庄敬了。”

绵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云:“这多布济没有子嗣不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么?怎么可能会出现承爵纷争呢?本王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諴娘娘详说。”

刘佳氏被迎面的冷风吹的咳嗽数声,她扯着那沙哑的嗓音道:“庄敬的丫鬟曾经偷偷的与多布济生养过一个男孩,此事乃是郡王府的秘闻。庄敬因为不能生养,所以对这个丫鬟非常的厌恶,曾一力阻止多布济给予这母子俩名分,只当做是王府里的杂役凌虐了十余年。眼下多布济病入膏肓,一心想在断气前让这个庶子继承爵位,庄敬担心这个孩子会对她施以报复,日日是忧心不已,夜不能寐啊!”

绵忻听了刘佳氏的口述,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三皇姐竟和科尔沁郡王之间衍生出如此离奇的秘闻,好半晌才开口道:既是这般棘手的处境,那为何皇姐去本王宅邸时不曾亲口向我提及?”

刘佳氏眉间枯稿的八字拧成了一簇乱麻,她极力地压低声音道:“难道王爷不知道你那府邸外有人盯梢吗?这事,还是庄敬在去你那儿做客时发现的。虽然当年嘉庆爷宣称将粘竿处解散,可是仍旧留下了几个余孽以备不时之需。当日在你府门外就有一人是监视过科尔沁郡王府的党羽,庄敬对他那张脸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她知道你那王府并不安全,就没敢倾诉实情。”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闷躁,憋得绵忻像是要透不过气儿一般,监视?他入住京城本以为能和太后团圆,简简单单的度过余生,怎么会有人对他监视?眼下他并没有实权,为何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他不是众人的靶子,想要射杀他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那髹金雕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刘佳氏见他脸色很是难堪,先出声道:“王爷也不必太过忧愁,其实这历朝历代,亲王府邸大都难逃被监视的命运。只要为臣者安分守己,都不会有什么波折的,更何况你身后还有太后撑腰,反观老身我呢,既没有娘家背景,也没有地位尊荣,根本护不得庄敬左右。”说完,刘佳氏的眼睛变得通红缀泣,很是愁苦。

绵忻心善,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不忍,索性先不想自个儿的事情,安慰她道:“諴娘娘今日和本王说了粘杆处一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您的请求充耳不闻,只是眼下我做事说话都得小心谨慎,如何能帮到你们呢?”

刘佳氏用绢帕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其实不难,只需王爷请太后在多布济病故后,向皇帝提议让庄敬回宫居住即可。老身与太后的关系不及王爷一般母子情深,所以只能求你帮我说辞了,此事不管成与不成,老身和庄敬都会对你感激不尽!”

绵忻不欲推脱,便答应了下来:“諴娘娘是本王的长辈,您这般求助于我,本王定会尽力牵线,只是此事着急不得,不如先观摩几日,从长计议。您放心,下个月入宫我定会给您和三皇姐一个交代。”

刘佳氏听了感激不已:“好,好!绵忻啊,不枉諴娘娘这般疼爱你,你真的是赛过骨肉一般照顾老身呐!你早点回府歇息,老身就在寿安宫里静候佳音。”

绵忻道:“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諴娘娘慢走。”

这日,阿木尔领着蓉烟和福子去领月例用品,这些东西原是宫里各部各司统一划交到敬事房后,再由专职的奴才送抵各宫的。可是敬事房一向是看人下菜碟,不仅不送,便是差下人来领也是缺斤少两,所以阿木尔只得亲自过来清点。

折腾了许久后,阿木尔领着一行人正欲打道回宫,就听到身后有个太监朝他们喊道:“静贵人请留步!”

蓉烟见那人朝他们小跑而来,不悦的问道:“怎么,敬事房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该给绥万邦吗?”

那太监答道:“姑姑误会了,奴才不是敬事房的,是寿康宫的。”

阿木尔和蓉烟相视一眼:“寿康宫的?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那太监递给她一块镀银木漆盒道:“有人托奴才将这个盒子转交给贵人,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还请小主回宫后仔细察看。”

阿木尔取过盒子交予一旁的福子,笑道:“东西我已经收到,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太监应道:“嗻,奴才告退。”

回到绥万邦后,阿木尔取来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把冲双竹柄蚕丝扇,那扇子的造型,荧油白花,雅气大方,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桐油香,扇面的中央还题有一首笔迹清秀的七言绝句。

佩儿端来一个高脚粉彩果盘,盘中盛满了黄澄澄的枇杷,她好奇的问道:“小主,这折扇上都写了些什么呀?”

阿木尔将折扇铺平后,朗声念道:“明月清风无处藏,长楸古柏是佳朋;金簪丝扇两地居,廿六申时再相逢。廿六……廿六……”

阿木尔嘀咕片刻后,立马心领神会,她忙向佩儿问道:“这会子是什么时辰了?”

佩儿道:“回小主,已经是未时三刻了。”

阿木尔抚手叹道:“哎呀,怎都这么晚了!佩儿,你把这柄折扇搁到首饰柜里锁好,福子,你随我去趟宁寿宫花园。”

佩儿道:“小主去宁寿宫花园无非就是给喜鹊投喂点食物,给窝棚插点细木枝而已,这些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怎么这般火急火燎的?”

阿木尔盈盈地笑道:“不是我着急,是那棵柏树该等着急了!行了,我不和你详说了,今晚我想吃小糖窝头,你记得多给我蒸一些,福子,咱们快些走吧!”

佩儿双手捧着折扇,瞅着阿木尔那匆匆忙忙地身影,费解的嘟囔道:“柏树还能等急?成精了不成?”

宁寿宫花园和往常一样冷清,只是快接近古楸木的时候,阿木尔听到符望阁里传出阵阵清脆悦耳的竹笛声,那笛音悠游激荡,不绝如缕,宛若朱雀啼鸣一般。阿木尔走至符望阁,差福子守在下面望风,自己则循声攀楼,且听得那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就像是织女彩锦似的绵密高亢!笛声落毕时,阿木尔已走进三楼的明间里与心上人四目相对,绵忻注视着阿木尔,双眼笑成了两轮弯月,就连璀璨的黑眸都看不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