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待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按照指示又回到了美洲。
佛蒙特似乎是秋天最适宜去,重重叠叠的小山丘,漫山遍野的红枫叶,一部《阿甘正传》让全世界认识了这个美丽如童话的地方。
他们这次住到了乡下的一个农场,傅远山一直在屋里跟导师通话,肖贝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
栅栏外就是广袤的农场,农场主支了一个椅子窝在上面,两条牧羊犬趴在一旁,牛群在远处高高的草里三三两两地分布着。
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肖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会儿傅远山出来了,脸上依然是一派轻松,肖贝露出一个笑的表情,问:“说什么了?”
“没什么,老师说很顺利,每个地点的磁场强弱也是跟时间有关的,他让我们多试试,他也在用机器计算规律”傅远山道:“天真蓝,”他摸摸肖贝的衣服,“你冷不冷?”
“不冷,”肖贝看着远处的辽阔,说:“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傅远山给他紧了紧衣领,“好。”
肖贝抬脚走去,傅远山在后面拿出了根烟点上,看着他背影,眼神是说不出情绪。
即便是一二月份,这边农场上的草依然很高,两个大长腿跨着草行走。
肖贝又闻到了傅远山身上的烟味,他并没有瘾,但这段时间却几乎烟不离身。肖贝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又抽烟了?”
“嗯?”傅远山看他,“哦,”转而戏谑道:“怎么,开始管我抽烟了?”
“你以前也不这样抽啊。”
远处的牛羊点缀着草场,冬日的佛蒙特褪去了火红和金黄的色彩,素净至极。
傅远山搂着他说:“好了,以后不抽了,我家宝宝发话了。”
肖贝平静地听着他这话,半晌,突然挣开他怀抱,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傅远山看着瞬间空了的怀抱,心里突然一阵绞痛,他手攥成拳,垂了下来,仰头看向这高无边际的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说过,他比任何人都怕他无法移民。
余生不能跟肖贝在一起,这是想想都觉得深深恐惧的事情。他有多爱那个男人他自己都说不清,仿佛这种感情已经融入了骨血,无法剥离,不能生离,不能死别。
老师打电话说让他们继续寻找,已经找定的这几个地点与他身体的契合度太低。他没有什么能最后亮出来的底牌,I界也根本没有什么已经研制出的传送方法。有的只是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寻找......
他立了太久,此刻终于累了。
他蹲下身子,“肖贝......肖贝......”
肖贝走回屋子后,砰地一声甩上门,没有脱衣服,直接上了床,展开被子把自己死死裹住,开始睡。
眼泪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他拿被子蹭掉,一滴,两滴......但止不住。枕头很快就湿了一片,他紧紧闭着眼,仿佛睁开就会面临一场噩梦。
情绪崩溃是一瞬间的事,压死骆驼的稻草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一根,肖贝快受不了了。
嘴唇被咬得见了血,流到嘴里有一丝腥甜,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傅远山不知是何时进的屋,又上了床,从身后抱住床上抖得不成样子的肖贝,把脸埋进他颈窝,慢慢收紧手臂,仿佛要将他融入身体,好像这样就没有力量能将二人分开。
那天晚上,肖贝差点儿哭瞎了。
傅远山知道,那边虽然还没研究出来方法,但他永远不会放弃,他会一直寻找,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种能回到这里的可能。
第二天在农场上试探地点时,一股强大的磁力突然朝傅远山袭来,两人俱是一怔,随后立马拿出磁石来看。
磁石本是乌黑,此刻却周身散发着“滋滋”的电磁,这是他们看到反应最剧烈的一次!
看来佛蒙特也可以算作一个地点了!二人兴奋不已。
在美洲待了半月之后,闪现伦敦。
傅远山租了一栋顶层公寓,在雾都的上方悬浮,他们到的这天下雨,从落地窗外望去一片白雾茫茫,衬得室内格外的白亮,宛若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堡。
他们在那张大床上极尽所能地亲近彼此,床单被弄得褶皱不堪,房间里只剩下那些表意不明的声音。
下午时,雨停了,难得一见的太阳出来了,小雨在地上的积水,被阳光一晒便没了踪影。
从罗马时代便存在的城市,高大坚固的建筑,窄长的甬道,街边的风情小店三三两两地开着门,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两人一人拿了一瓶洋酒,穿着拖鞋跑下楼,不知说到什么,牵着手开心得笑弯了腰。傅远山拉着肖贝边笑边往前跑,两人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最后他们跑到一个甬道里,两边是高高的城墙,尽头是另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
都跑累了,拿起酒瓶灌了几口,然后傅远山就把肖贝顶到了墙上。
肖贝嘴角的笑意还没褪,搂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酒瓶在后颈处交握,傅远山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把瓶口抵在墙上。
分开后,两人又笑着喝了一口酒。
细口装的白兰地,中等度数,两人喝得脸红扑扑的,牵着手往回走去。
回去后,傅远山把肖贝冻得冰凉的脚捂在怀中,二人在沙发上看了半场球赛。
傍晚吃过饭便去床上搂着睡觉了。
伦敦,一座只听名字就很有感觉的城。
第二天中午,他们去白金汉宫看了皇家卫队的交接仪式。
肖贝懒洋洋的,看着那些高头大马和戴着高高帽子的骑兵们,傅远山搓着他的手心问:“想不想去骑马?”
肖贝摇摇头,“不想。”
“想不想去博物馆?”
“不想。”
“想不想去王尔德故居看看?”
“不想。”
“那一会儿干嘛?”
“你说干嘛就干嘛。”
“......我说干嘛就干嘛?”
“嗯,骑马、博物馆、王尔德故居?”
傅远山摇摇头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