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不来一级建造师,常青公司的资质就只能原地踏步,但雷常青似乎并不着急,反正那些超出公司资质许可范围的大型工程她也接不着,既然如此,干嘛还要花一笔不小的费用去养建造师证呢。
博垚公司的季晨和欧阳璟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能接来大工程,可惜因为资质不够,只好选择挂其他公司的羊头卖自家的狗肉,羊头岂能白挂,那是要付出真金白银的,人家最多看在欧阳璟父母的面子,少收个三五斗而已。
欧阳璟找了不少路子,接触过许多一级建造师,结果却非常尴尬,对方听欧阳璟做完公司简介后,客气点的会说回去考虑考虑,不客气的扭头就走。
还好,欧阳璟很偶然的认识了一个叫申巍的中间人,他竟出人意料的为博垚拉来了两个房建一级建造师,虽然和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好歹也算是开了张。申巍手上其他的一级建造师都志存高远,任申巍说得天花乱坠,也坚决不肯屈就博垚这家专门搞基坑的二级公司。
一气之下,欧阳璟说,季大侠,要不咱俩考一个吧。季晨说,考一建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岂能儿戏,我是学工民建的,和建造师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你个学会计的,就别凑过去当电灯泡了,有那功夫,你还不如陪闺女玩过家家。
欧阳璟说,一建再难,有注会难考么,不信咱俩比试比试,输了的天天给闺女当马骑。
结果,欧阳璟2008年当年就考过了一建,而季晨则灰头土脸的连考了两年,从此,他们的别墅里每天都会传出“驾驾,季老肥快点爬”的快乐童音。
四个一建的证依然不满足要求,欧阳璟只好再次找到申巍,许以重金求证,但申巍手头已经没有资源了,社会上对一级建造师的争夺到了白热化阶段,他这座小庙招不来更多的大神。
申巍又失业了,但他一点也不慌张,因为他找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或者说他发现了个商机,那就是,围标。
围标很赚钱,但实在不是普通人可以操作的事情,申巍绝对没有那个能耐。但围标也不是有能耐的人可以单独完成的事情,就像打仗,光杆司令怎么去攻城掠地呢,他得有兵,各种类型的兵,有冲锋陷阵的,有押运粮草的,有掌勺做饭的,还有救死护伤的……
申巍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切入点,骆驼。
李国球的证挂在了胜林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挂证的一切事宜由申巍操办,他还为胜林公司另找来了三个二级建造师,因此得以和胜林主管经营的贾总熟络起来。
贾总爱搓麻将,实在手痒又三缺一的时候就会把申巍叫来,申巍的麻将早已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有他在的牌局,他能完全不露痕迹的做到让贾总独赢,而他不输不赢,当然,另外俩人就只能郁闷的做冤大头了。
这样的牌局打得多了,并不傻的贾总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不是个愿意欠别人人情的品德高尚之人,于是,当有一天经营部的郭柏群告诉他,长期和公司合作的“骆驼”刘师傅生病住院了以后,他马上打电话把申巍叫了过来。
“车开得稳不稳当。”贾总问道。
“对我而言,步行是比开车更危险的出行方式。”申巍激动不已,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车况怎么样?”
“新买的现代轿车,坐上去舒服得很,跑高速没有任何问题。”
贾总见过申巍的车,怎么看也不像新买的,但他没有揭穿这个谎言。
“好,知不知道投标这个行业里的骆驼是干什么的。”
“知道。”
“今天跑一单,驮三个建造师去瓶州,住宿、吃饭那边有人安排,你只管明天开完标再把他们驮回来。有一个建造师是我们公司的郎经理,另外两个是兄弟单位娇滴滴的女同志,标书很重,你得帮她们扛上扛下,要小心你的老腰。”
“谢谢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保证完成任务!”申巍大声道。
郎经理其实应该叫郎教授,他是上海交大桥梁专业博士生,毕业后在吴北理工大学教书育人,他有房建和市政两个一级建造师证,一并挂在了胜林公司,他的表哥兼老板乔鼎另外聘他作顾问,每月发给他八千块钱的顾问费。
郎教授今天没有课,早早就来到公司,边和经营部的小姑娘吹牛皮边等着出发。
另外两个女建造师,也是挂证的,一个叫刘玫,三十一岁,在安监站上班,另一个叫许莉,二十九岁,是家装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