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外面天儿阴沉沉，地面也湿，坐着也没事儿干，朵儿偷偷在屋里把最后一点儿做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平时一双鞋垫儿做两天就成了，这一双这么小的鞋垫儿她硬是做了快四天，朵儿把鞋垫儿压在妹妹的枕头下，长舒一口气，总是是完工了。

“奶，”

朵儿端着自己的针线筐出来，坐在奶旁边儿

“做完了？”

“嗳，”

见奶奶正在纳鞋底，这活儿朵儿还干不好，千层底虽然不是真的千层，但又厚又硬的鞋底没点力气根本扎不穿。

宋氏一手攥着锥子，膝盖夹着鞋底的一边儿，手掰着另一边儿，用力的将锥子扎入鞋底儿。朵儿看着咬紧牙，整张脸都跟着使劲儿，

“奶，你手疼不？”

“这算什么，以前奶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刚学做鞋底，有一回锥子扎过去没收住力道，直接扎手指里，扒出来血跟着流，那才疼，”

“咦～”

朵儿听得浑身打冷颤，搓着自己的手指，好像都感觉到了痛，

“奶，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做了，”

宋氏看着孙女好笑，“你不做那穿什么？现在倒是有奶给你做，以后嫁人了，指望婆母给你做啊？”

“那……花钱买不就是了，干嘛那么费劲儿的自己做，”

“还花钱买，你以为自己是地主婆啊？买的能有自己做的好，自己的丈夫孩子，穿鞋有什么习惯，哪紧一点儿，哪松一点儿都是学问，你也别不乐意，女孩子这些都是要学着做的。等你出嫁，见公婆的时候，送的鞋也要奶给你做？”

朵儿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她娘手上功夫不行，给爹做的鞋没穿两回就脱线了，现在家里的鞋底都是奶在做。

看奶瞅着她的眼神，还是嘿嘿嘿笑着，乖乖跟奶学。

“奶做鞋的手艺都不行，你祖母做得那才叫好，又贴脚又舒服，你曾祖母做的那就更好了。”

“奶，你不是没见过曾祖母吗？”

“我是听你祖母说的。”

朵儿一脸不信，又是在胡编骗小孩儿。

花志武收拾完抱着包袱出来，

“娘，我就走咯，”

宋氏看着外面的毛毛雨，

“行吧，看这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晴，让你在家多呆两天你也待不住，衣服带齐了没？”

拍拍鼓鼓的包袱，“都带齐了，过几天还得回来一趟呢，不够再回来拿就是了，”

“自己注意点儿，天儿越来越冷，穿厚点儿，别干起活来就什么都忘了，身体要紧，”

“娘，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我不多说几句你怎么知道，记着饭要按时吃，不要为了将就连热都不热一下，仔细你的胃，”

林氏在屋里听着，就知道又要唠叨个没完，每回都这样。

果然，儿子多大了在母亲眼里都是不懂事儿的孩子，

“娘，您就别操心了，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再不走摸黑了更恼火，”

“行，行，行，快走吧，”

朵儿见奶奶闹脾气就想笑，怎么跟妹妹一样，还要人哄着。

花志武带上斗笠，换好牛皮靴，

“朵儿，在家多帮着你奶跟你娘干活儿，两个妹妹也看着点儿，特别是你二妹妹，她再出去乱跑，你做姐姐的也得说她，听见没？”

蕾儿坐在床上，嘟起嘴，什么嘛，她没出去都还要被说。林氏见闺女嘴巴又要挂尿壶了，

“谁让你不听话，”

蕾儿哼着气儿，都说她，她肯定是捡来的。

朵儿应着，“嗳，知道了，”

“我朵儿懂事儿着呢，用不着你叮嘱，你赶紧走吧！不然又要嫌我唠叨了。”

老娘还闹上脾气了，“娘，我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