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77 章(1 / 2)重生之出魔入佛2首页

正因为他的待遇与他早先猜想的待遇大不相同所以当这一切发生变化的时候,且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时候纵然已经极力调整恒真僧人的心态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生了变化。

不至于躲避,不至于后悔但难免会闪躲,难免会动摇。

所以

当一个看似更合适也更快捷更安稳的解决办法出现在恒真僧人面前的时候,还没等他去细究他就先动心了。

慧真既然已经自己想明白了净涪就不再多说什么。

慧真这样的人,能够点到即止就不要说得太多。说多了,反而会激发他的逆反心思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还是喝茶吧这茶还是挺不错的。

净涪果然取了那杯茶盏过来又送到了唇边。

茶水被搁置了一阵尚且微温仍能入口且比起方才的味道来,这会儿的茶水似乎又更添了几分清凉竟更得净涪魔身的心意。

净涪慢慢地啜饮茶水,全然不着急。待到这一杯茶水饮尽,茶盏被他搁到一边的时候又有一只手取了茶壶过来替他将杯盏满上。

净涪抬眼看去果然还是慧真罗汉。

慧真罗汉这时候应该是冷静许多了。

净涪打量过他唇边不免就又带起了笑意。

慧真罗汉将茶壶放下,方才抬眼去看净涪,“这一回,确实多谢阁下的提点。但是”

他眼神陡然一凝,“不知阁下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还请阁下明说了吧。”

如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净涪和尚,慧真罗汉大概还不会这样直白地询问,到底净涪和尚是真有三分善意。就算不为其他,单只为了这三分善意,慧真罗汉也不能这样对净涪和尚。

偏生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人只称净涪。

净涪脸上笑容分毫不变,真是完全不在意慧真罗汉对他的态度。

“确实是有事的。”他悠悠地道,但接着却没明说,而是又问慧真罗汉道,“不知罗汉可曾细细体察过你自己的心境,探究过心魔的来历?”

慧真罗汉沉默。

他心中生出魔念,自然是因为他自己心境有碍,且又被世事因果牵扯,魔念快速滋长成形。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要知道,他现在可还在西天的极乐净土里,而且他也很久没有离开过极乐净土了。他都这样了,难道还有魔头胆敢、也真能在他身上动手脚?

慧真罗汉看着净涪的目光异常幽深。

净涪全然不惧,他只道,“罗汉常年在西天的佛国里静修,自然是无碍的。但罗汉是不是忘了,恒真僧人”

“他可是一直在这景浩界上呢。”

慧真罗汉顿了一顿,才接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是指真有人在恒真身上动手脚,以图谋站与恒真一体的他吗?是要挑动他对上景浩界外头的那些魔头吗?

慧真罗汉果然也不是寻常人,到得他将心境暂且稳定住的这会儿,他的智商也就回来了。

净涪摇摇头,“没有人真的对恒真僧人动手。”

就算真有人动手了,难道慧真这个本尊还不清楚恒真僧人那边的状况,又要他来提醒?

这也太小看慧真这个人了吧。

慧真罗汉的脸色仍旧不动。

“但是”净涪不以为意,“罗汉应该看看这这个世界。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修持,恒真僧人真的能不受影响吗?”

真的能吗?

慧真罗汉的目光虽然一直牢牢盯紧了净涪,但不得不说,净涪这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景浩界此刻的情况净涪自己心知,慧真罗汉也很明白。经了无执童子闹出的那一出,景浩界中规则崩坏、人心崩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也是景浩界各方势力需要不断收拾且必将长期收拾的残局。

但除此之外,景浩界中还残留着无执童子的魔念。尤其是景浩界天道,那更是重灾区。这样的景浩界,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修士修行。

可以想见,将来的近千年时间,但凡景浩界的状况得不到改善,那么景浩界中的修行者也必将大受影响。

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当然,像净涪、左天行这样的真正天之骄子大概就会是例外。

他们这样的人,非但能够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保留自身精进的速度,还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改善景浩界的状况,由世界供养修士的模式转变为修士拉扯世界的模式。

他们本就有这样的能力。

至于净音、净栋这些年轻一代弟子,只要能咬牙撑过这一段艰难时期,也约莫能够享受得到净涪、左天行这些人的庇护,继续保持自身修为精进的速度。但恒真僧人

慧真罗汉自认自己做不到净涪和左天行那样,毕竟他们两人身上还有着景浩界天地的眷顾,能够得到天地的厚遇,一个执掌暗土世界,一个执掌天冥之地,自然可以肆意地践行他们的道,他呢?

他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就算他有再多的想法,在景浩界这个地界上,就什么都做不得,还需要像先前想掺和度化暗土世界沉积那事一样,得好声好气地与净涪商量,受净涪节制。

他做不成净涪和左天行可以做的事,恒真僧人自然也做不了净涪与左天行这样的人,更甚至,恒真僧人就算想像净音、净栋这些小弟子一样享受净涪修行的红利,也得先熬过这段艰难时期,等到净涪出头。

可比起净音、净栋这些人来,恒真僧人要熬过这段时期又要更艰难、险恶得多。

毕竟这景浩界世界里残余的天魔妙蕴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这不,恒真僧人他在景浩界中才待了几年,连心魔都要成形了,还影响到他这个本尊

慧真罗汉望定净涪,“所以。”

净涪只是笑着看他,然后抬手指了指天穹,并没有答话。

但慧真罗汉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他很不甘心。

被面前这个小辈轻易指使,他的脸面还能保下多少?

“魔门那边不是已经在动作了吗?”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慧真罗汉非常确定这个净涪绝对不会漏过魔门那边的情报。

甚至魔门那边的一举一动大概全都没逃出这个净涪的眼睛去。

净涪慢悠悠地将竖起的手指收回,问道,“魔门那边是准备动手了,可一直到现在,他们还在准备,到底什么时候准备好,可以真正的出手,大约还没有个定数。”

“罗汉您确定您要等到那个时候?”

等魔门?净涪是不在意的。但恒真僧人能等到那个时候?且谁知道就凭魔门那边现存的实力,要和景浩界世界之外的那些大魔鏖战到什么时候?

慧真罗汉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将手边的杯盏抄起,往嘴里猛灌茶水,然后他“砰”的一声重重搁下杯盏,“好,我答应你了。”

他话是这样说的,但话语间带出的恨意也让净涪听了个正着。

净涪微微一笑,“罗汉果然好决断。”

他说完这话,身上的气息仿佛浮动了一瞬,慧真罗汉再去看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净涪”身上无端带出的三分肆意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不容错认的平和安静。

慧真罗汉明白,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净涪和尚。

他心下暗哼一声,走得倒快。

慧真罗汉一边在心底暗骂净涪魔身,一边却又拿起了茶壶来给这个净涪和尚添上茶水,面上还带着笑容,态度异常的可亲。

“净涪和尚?来,尝尝这茶吧。”

净涪站起身来,双掌合十一礼,“见过罗汉。”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语,但这话从这个净涪和尚口中说出来,落到慧真罗汉耳边就格外的顺耳,和方才大不相同。

慧真罗汉心里暗叹一声,“不必多礼,坐吧。”

净涪方才在慧真罗汉对面坐了。

慧真罗汉细看净涪的脸色,对着这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他挣扎了一瞬,半带好意半带恶意地开口问道,“方才的事情,净涪和尚还有印象吗?”

净涪的识海世界里,猛地响起了一声嗤笑声。

净涪和尚定定望入慧真罗汉的目光,半响后垂落眼睑,不曾答话,只是唇边晕开一点笑意。

慧真罗汉端着茶水的手一顿。

得,看来是白忙活了一场。

“和尚记得就好。”他也利索,借了这么一句话勉强承接之后,就顿了顿,继续跟净涪和尚说道,“和尚也知道,我的修行遇到了些麻烦”

净涪和尚点点头。

慧真罗汉似乎一喜,“我就想问问净涪和尚你手上还有没有亲笔誊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我能不能求取一部,细细参悟,静修己身?”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净涪一时皱了眉头。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确实还有。但”净涪上下打量他一阵,“恕弟子直言,罗汉您走的是净土法门,不是该去静悟净土法门的本经?”

慧真罗汉似乎对净涪的反应早有预想,此刻见净涪来问,当即便答道,“是心境上的问题。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乃佛门无上经典,最是增长智慧,于我正是合用不过了。”

净涪点点头,见慧真罗汉非常确定,也就不再多问了,直接从他身上的随身褡裢里捧出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递给慧真罗汉。

慧真罗汉表情一正,恭敬来接。

净涪见慧真罗汉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收好,又与他来行礼道谢,便当即避开不受。

慧真罗汉却是实打实地对净涪行了一礼,才笑着离去了。

恒真僧人眨了眨眼睛,才再去看净涪。

净涪眼角余光瞥了恒真僧人的影子一眼,那影子虽然还是细长细长的,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道影子,并无异常。

当前这个,真就是恒真僧人了。

净涪又留在这里于恒真僧人天上地下地谈论了一回,方才与恒真僧人告辞。

恒真僧人客气地留了一次,没留住,便亲自将净涪送出了门外。

打开门的那一刻,净涪抬眼就看见了院子里坐着的清见主持和净栋。

清见主持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再没有之前恒真僧人所见的冷淡漠然。

见得净涪出来,清见主持与净栋两人齐齐站起,对净涪点了点头。

净涪也和清见主持见了一礼。

清见主持笑问他,“这就回去了?”

净涪同样笑着点头,“我在这边已经留了一会儿了,确实不好再打扰各位休息,这便回去了。”

今日里从妙音寺得到的消息有些多,清见主持也需要时间仔细整理思路,若不是净涪来了,他此刻还该在禅房里细细筹谋。现在既然已经见过了净涪,他就不强留人了,点点头,“慢走。”

恒真僧人亲送净涪到院门边,看着净涪走远,方才掩上门扉。

门扉一合上,清见主持脸上的笑意就淡了。

他只对净栋点点头,“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大约还会有事情,需养足精神应对。”

净栋应了一声。

清见主持转身就向禅房中去。

被无视了好一阵也沉默了好一阵的恒真僧人忽然抬头,叫住清见主持。

“清见。”

到底是天静寺祖师,如果恒真僧人一直没发话,清见主持还能当他不存在,可现在恒真僧人已经叫他了,他却不能再真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清见主持停下脚步,转身来看恒真僧人,“祖师还有事?”

清见主持的语气、表情与往常见到他的时候没有太大的不同。可偏就是这样的寻常,让恒真僧人的心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可作为天静寺的祖师,他刚刚才在净涪那里吃了憋,一路实打实被净涪牵着鼻子走,现在又要面对清见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本来就勉强稳定住的心情又快速地恶化了。

“没事。”

清见主持听得这两个字,利落且干净地与恒真僧人合掌一拜,“既然祖师没什么事,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清见主持根本就没再去看恒真僧人的反应,转身来到自己的禅房。

门户两下开合之间,他已经入屋去了。

恒真僧人站在原地,胸中一口怒气一尺尺增长勃发,差点眼睛都气红了。

净栋站在一侧看看恒真僧人,又看看清见主持那紧闭的门户,无声对恒真僧人一礼,也悄悄回了自己的禅房去了。

清见师伯和恒真祖师争恃,他一介小弟子,还是莫要随便掺和才好。他师父不在,可没有谁能够护得住他。

恒真僧人自己气了一阵,好容易消了些气,却见这院子里就剩下他自己了,一时又更生气,猛地一甩袖子,也自转身回屋。

清见主持听得屋外的动静,又静静坐了许久,到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夜色已经渐深,净涪路上没碰到几个人,一路很顺利地回了自己的禅院。还没等他推门进去,旁边禅院的门就开了。

烛火从洞开的门户中透出,拉出门边一道长长的影子。